2008年5月9日 星期五

麻紗子

 Sue認識一位叫麻紗子的中年婦女。
 麻紗子毎天的行動範圍不是自己的房間、就是客廳、飯廳、頂多家裏的院子。不知己經有多少年没踏過家前面的那條小馬路?麻紗子最討厭毎年的清明時分(お盆)跟過年了、総是那幾個愛説話的親戚回來聚餐。「那些人打從心裏在取笑我吧!也不出去工作、整天只有吃、喝、也不作事、好懶哦、是不是精神有問題?」麻紗子心想。尤其麻紗子最受不了的是、自己的母親怕親戚看不起、往往在親戚前用強調式的語氣説:「這個舊房子的屋頂經常掉灰塵下來、如果不是麻紗子毎天的擦洗畳子、真不知會變成・・・・・・・・・・・・」。
「天啊!又来了・・・・」、麻紗子幾乎可以從自己的房間聴到母親高昴的聲音。好像要全世界的人知道・・・「麻紗子可不是白吃白喝、就像灰姑娘一像、整天穿着又縫又補的衣服擦洗地板・・・・拝託、越描越黒・・・」。「白吃白喝又怎様、十幾年没出門、没上美容院、没買過東西又怎様?又礙到你了嗎?」麻紗子心裏吶喊着、然後抱緊身邊竄来竄去檢來的野猫。
「只有猫會静静地聴我説、不會像虚偽的人類装着一付同情的様子、不是説:「我非常了解你的・・・・・」、就是説一些表面的話・・・・・・。」也不知為什麼我日本社會裡很多這様的“麻紗子”、而且是年紀不小的“麻紗子”、自暴自棄的“麻紗子”。一點也拿自己没辦法的“麻紗子”。


 麻紗子従小就是優等生。
縣内最好的女子高中、國立大学。從来没譲父母擔心過。以其説不擔心倒不如説没時間擔心。戦後的日本物質缼乏、大部分的長男放棄升学就農。麻紗子的祖先是當地的大地主、戦後土地改良、不再有佃農来幇忙農事。麻紗子的父親是長男、被迫放棄升大學的念頭、回老家從事農業以維持家業。父母從早忙到晩為了就是延續這個已有両、三百年歷史的老家。養雞、種葡萄、養牛擠乳様様来、往往半夜才進門。麻紗子自然而然就被託給阿嬤照顧。日本戦後、毎一個家庭幾乎都有因為戦争而犠牲生命的家人。大部分不是父親就是兒子、兄弟・・・人口大失。所以戦後鼓勵生小孩、一生就是七、八個乃為平常之事。


 就在這種時代背景之下、阿嬤的最小児子跟長子(麻紗子的父親)就整整差了20歳、與麻紗子才差10来歳。麻紗子的阿嬤忙着照顧自己的小孩那有時間挪到長孫女的身上。阿嬤還常説麻紗子像媽媽、當媳婦是外來血統。麻紗子用的東西經常是叔叔或是姑姑們用過的。有一次學校郊遊、麻紗子提的舊水壺的帯子在郊遊途中斷了。老師在一次的家庭訪問時問麻紗子的媽媽説:「麻紗子真的是長女嗎?」(因為在日本的普通家庭裏通常第一個小孩會使用新的用品)。媽媽説她永遠也忘不了麻紗子受的委屈、但也没辦法、家裏的經濟大権完全操在阿公的手中。即使媽媽從娘家那裏拿銭來買東西給小孩還會被阿公注意。

 這一切都看在麻紗子的眼裏、小小的心靈裡己決定自己要好好讀書做個乖小孩。也決意到外縣市讀大學。要到外縣市讀大學是需要資金的、首先住宿費就不便宜。父親是個寡言的人、不直接明言反對、也不試着與麻紗子溝通。就是透過母親毎天早上出門作農事前在麻紗子的枕邊要麻紗子考慮家裡的經濟状況、忍耐一點選縣内的國立大學。麻紗子在不得己的情況下、選了離家不遠的國立大學讀了自己並不是非常想唸的科系。畢業之後、換了両三個工作都是因為人際關係的不順。毎次換工作時總是有一堆親戚在那裡三姑六婆。麻紗子越来越恨這個又煩又悶又有両、三百年沈重包袱的家。但是又生気自己没有勇気逃出去。麻紗子的自信心完全喪失、現在連一歩也走不出去這個家。

 我嘗試的想透過寫此篇文章去了解麻紗子的内心深處。
但寫到此、我依然不了解真正的問題發生在哪裡。
因為成長環境的不同、有不同的壓力、也有不同的感受。
日本社會既缺乏精神治療系統又有一種對「精神治療」的偏見及“家醜不外揚”的消極心態。好多的“麻紗子”是拒絶社會及不知何去何從的一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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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日本厚生労働省五年前的調査、「呆家族(引きこもり)」的人口約有100萬~120萬人次其中男性佔83%、女性的比率則為17%。但有部専家認為實際的數字應該有300萬人左右。其中中學以下的「學齡期呆家族」的人數也佔不少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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